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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O财经公关「潜规则」:与「中国模式」渐行渐远
 
导读:企业裸身上市肉搏,媒体的有偿缄默,中介者本身的非法利益牟取,本应表现为专业「投资者关系顾问」的财经公关,其「中国模式」却与其初衷渐行渐远。
 
蒋丽的办公电话又一次响起,这是她一上午接到的第10通,无一例外都来自媒体。对方自报家门后说:「昨天A企业IPO预披露,你们是其财经公关。认识一下,以后多合作。」礼貌的简短交谈后,蒋丽挂掉电话,将这家媒体的信息录入电脑中的Excel文件,点击保存。
 
蒋丽昨天才接到这个项目,在A企业预披露的当天。她已经料到了今天的电话轰炸,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所有关注IPO的财经媒体今天都会给她来电,这是他们争取广告业务的一个机会,「媒体的经营人员希望能进入企业的广告名单里」。
 
看似礼貌的电话,双方都不露声色,但蒋丽也老练地保持一种戒备,她知道,这最初的礼貌维持不了太久,蒋丽能全盘领会对方的意图:我们会密切关注你的客户,如果我们未能进入你们的媒体覆盖名单——也就是一笔广告费,我们可能会揭露报道企业的负面消息,想不想避免这些麻烦?
 
她今天会很忙,除了接电话,还要打十多个电话,对象也是媒体,它们在企业确定覆盖的名单里,她要向媒体的广告经营人员进行报备:「A企业愿意与你们保持良好的关系,请在后期写稿子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有负面的报道。」
 
蒋丽的职业是IPO财经公关,从修辞上来解读这个词,就是「财经类的公关」。在当今欧美等发达资本市场中,财经公关早已深入人心,对这一职业的另一叫法是「投资者关系顾问」,主要是维护并提高上市公司的形象,吸引投资者购买其股票,并长期持有。
 
1984年,世界第二大公关公司伟达公关在北京设立办事处,15年后,公关被列入国家职业分类。中国内地的第一家财经公关——金苹果财经传播公司,最初于1997年在香港创办,1998年移师内地,它也被称为「财经公关领域的黄埔军校」;公司的一些初创人员离职后,又创办了其他财经公关公司,不少在今天仍居业界领先。
 
虽然这一行业设立的初衷也仿效欧美,定位于「投资者关系顾问」,但自其出现,就一直在走着「中国模式」,与国际惯例渐行渐远。
 
在2004年前,实行IPO旧发审制度时,负责审核企业上市资质的发审委委员名单是保密的。那个时候,提前疏通关系,公关成功,就相当于为企业成功上市加了一道保险。而财经公关拼的就是关系,他们往往说这么一句话——「我会里有人」。其主要工作是「卖名单」,在上报材料后,几乎每家拟上市公司都会找财经公关,让其帮忙打招呼,甚至是金钱交易。
 
这也是财经公关公司疯狂生长的时期。2011年,财经公关市场份额排名前7的公司,都是在这一时期加入战局的。但随着新的发审制度的实行,发审委员名单的提前公开,财经公关也经历了一轮洗牌。到2005年的时候,开始有媒体长期针对IPO做负面性的调查报道,其他媒体随之一拥而上,财经公关的业务范围也转为媒体沟通,却并没有太多地「阳光化」。
 
这也是「媒介经理」蒋丽现在的工作。在纸媒充斥生活,网络无处不在,搜索引擎日益发达,人人都在论坛微博上充当记者的时代,她的工作更显得重要。如果客户有一条负面消息出现,10分钟内就会被转载上百次,在搜索引擎上的搜索条目可能已铺天盖地。这样的传播速度,就像一个公开的放大镜,企业身上的任何一个弱点一旦被捕捉,那就是一个快速蔓延的伤口,甚至会致命。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在拟上市企业的招股书预披露后,避免媒体对企业进行负面报道。最好是无人关注,悄无声息,越低调越好,无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企业顺利上市。
资本的诱惑吸引着不少企业都想上市去搏一把。
 
某公司老总在谈起上市时,将之称为企业的「成人礼」。几乎所有的企业负责人都被问到过「什么时候上市」的问题,这一问题甚至被某些编辑记者列入采访财经人物的常备问题,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中国企业对上市的热情如此高涨,来源于它们对上市的一个看法:上市没有成本,却能轻而易举获得大量的资金。这是中国社会从股民到企业对上市的认识误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现象。在帮助企业上市的专业中介机构中,券商投行是主体,它们参与企业上市的全过程,并组织起会计师、律师事务所、咨询公司的团队,财经公关也在其中。
 
吸引众多机构进入这一行业的,是巨额利益的驱动。本应起着舆论监督作用的媒体,也抱着追逐利益的目的参与其中。在蒋丽所接到的「索要广告费」的电话中,就有媒体直白地跟她说:「我们也要分一杯羹。企业上市圈了这么多钱,分我们一些不是很应该的么,反正他们也是在骗消费者的钱。」
 
灰色利益也驱使媒体使用灰色的方法,他们研究公司按规定发布的招股书,从中挖掘可疑的材料。但其目的不是要将不良企业公布于众,净化股票市场,避免给股民带来损失;而是作为要挟的筹码,与公司讨价还价,一旦得到期望的封口费,他们的研究成果无论真实与否,都可以销声匿迹,化于无形。
 
蒋丽也是做媒体出身,但她「之前从来没有觉得媒体有这么恶劣」。在来到这家公关公司之前,蒋丽在媒体行业已经辗转了5年。虽然她是从新闻专业毕业,但却越来越看不到自己在这一行业的未来,「本身就不热爱,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每个月交稿前,我都陷入焦虑。我很怕别人看我的文章,因为没有信心。说我写的好得人,我会觉得很虚伪,说我写得不好,我会很生气。」
 
2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介绍她跳槽到财经公关公司。在面试前,她对财经公关还一无所知,当面试官问她对这一行业的看法时,她说了自己对「公关」的理解:「把客户的正确价值通过媒体传播出去,公关是一个中介者的身份。」回想起当初的情形,蒋丽觉得可能正是自己的这一回答吸引了坐在她对面的人,她得以成功转行。
 
但这份工作的实际内容却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跟着领导进入项目,知道了怎么回事。一开始特别不能接受,当时我觉得自己干的活儿就是拿钱不让别人发稿。我很气愤,觉得媒体没有底线。」「干的是脏活儿累活儿,就是跟那些小媒体打交道的时候,他们明目张胆地问你要钱。或者随便瞎拼乱凑一篇稿子发给你,看你要不要投钱。」
 
但她很快适应,并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如果我能帮助一个企业成功上市,就是我工作的一个结果。」她也飞速成长,半年之后,就已经独当一面,开始负责项目的媒体沟通工作。
 
在招股书预披露之后,券商会向企业推荐相熟的财经公关公司,经过竞标,企业会选择一家。最基本的服务是:为企业提供一个媒体方案,「上市之前需要维护哪些媒体,不让哪些媒体发声对它上市更有利」。其次是对公司的董事长和董事会秘书等人进行培训,「告诉他们如何接待媒体来电,如何回复媒体的采访」。
 
根据证监会的规定,企业上市前要在一家指定的媒体上进行信息披露,刊发IPO期间的各类公告。但这5家指定的信息披露媒体(《中国证券报》《上海证券报》《证券时报》《证券日报》和巨潮网)并不是财经公关的服务范畴,「主要是董秘在谈,因为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不仅仅是IPO期间,而是要长期跟进。」最初,法定披露占主流,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媒体加入觊觎利益的行列,非法定媒体的维护已成为蒋丽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
 
每个项目总不会风平浪静,具体的情况也多种多样,但如今她已经可以娴熟处理。
 
企业预定维护的媒体一般在10~15家,在接到项目后,蒋丽会为企业筛选出这个名单,主要依据项目企业的特点和行业进行,「一些影响力较大的主流财经媒体一定会在名单中」。
 
对于名单外的媒体,如果企业没有太多预算,她的处理方法是跟企业互相推托,统一口径。「方案还没出来,要等企业过会或上市之后才会定。」但媒体那边也很有经验,「到一个时间点之后,如果还没有确定的回复,他们就会以记者的身份,给你发一个采访提纲,或者一篇已经写好的文章,内容就是所谓的他们掌握到的内幕。」
 
对这些提纲和文章,蒋丽需要详细分析,然后给企业做出建议性的回复,「这个文章的内容是不是已经被某个媒体报道过,没有太多新意;或者是不是来自招股书中的哪一部分。这是最普遍的情况。」
 
她同时要分析的,还有媒体的性质,「对方是不是比较恶劣,经常使用的手段有哪些?由于跟我们联系的一般是广告部的人员,所以我们要了解他们是不是能控制媒体的版面,其发稿的周期和特征是怎样的,是不是不合作就肯定会刊发,最后的发稿期限离企业上市时间的间隔,回旋的余地有多大等等。我们会把这些告诉企业,让他们评估,自己做决定。」
 
而付钱让媒体保持「沉默」的情况一般有两种。
 
「第一种是无赖性质的,一直给董事会秘书打电话,一天打几十通上百通,导致其正常的工作都无法进行。而预披露之后,公司董事长及董秘的工作是极其繁忙的,这种时候,会选择付钱了事。」
 
另一种情况则比较棘手。那就是确定媒体有不利的消息登出。根据证监会的规定,发审过程中要求举报必查,尤其是实名举报必查。企业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成本,一旦有媒体质疑,证监会就需要企业进行说明反馈,一来一去最少也需要一两个月。
 
在这种情况下,蒋丽要让媒体撤稿。事实上,在她与媒体打交道的过程中,除了极其个别的,少到仅仅一两家采编完全分离,或者操守严格的媒体,他们不用维护,「因为投了广告也没用,该报道的还是会报道,但除此之外的其他财经媒体都是可以撤稿的」,一些业界非常有名的财经媒体也赫然在列。
 
「如果实体刊已经发行,我们能做的是,首先保证从网络撤稿,其次是尽量让媒体不要做更多后续报道。」作为交换的代价是「会被索取更多的钱。他们可能会说,这个企业的问题特别多,特别大,只靠之前的费用是不行的,如果以前的合作费用是15万元,他们这时可能会要到50万元,甚至80万元。大多是以广告的形式,比如由原来的投放几期半版广告,扩大到一年整版。这时我们就要充当中间人,与媒体协调,与企业沟通。必要的时候,会带企业的董秘或董事长跟媒体的高层见面。看如何弥补。如果提前就得到消息,甚至能在未发刊前就撤稿」。
 
对蒋丽来说,最痛苦的情况是:「已经打过招呼的媒体发了企业的负面新闻。企业就会问你:‘我投的钱到哪里去了?’几乎每个项目都会有这种情况。」对这样「报格」分裂的媒体,她还没有太多对策,「一些媒体虽然也强调新闻独立,但一边是广告部门在跟你要钱,另一边采编部门在做你的稿子」,这种情况多为业界大刊,好的情况是,「稿件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中立客观」。但之后,她帮客户筛选的媒体名单中就按这样分类:「有些可以完全控制,有些没法儿搞定,还有的是即使你维护了也可能会有报道。」
 
她还接到过记者的来电,「以公司的身份要求合作,但数次交涉之后,你就会了解,他是以个人的名义,要求大概是2万到4万块钱,以现金的方式交易。对此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没法儿向他的单位举报,举报了可能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因为很难有切实的证据。而一旦他想报复,他可能会利用他在圈内熟悉的其他杂志的编辑记者向我们发难。无论如何,这对企业都是很大的威胁。因为我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媒体‘沉默’,保证企业的正常上市。再者,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企业客户,关系一旦恶化,后期会更不好办。」
 
在蒋丽看来,她的工作就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因为做过媒体,她知道记者们想获得什么,自己能给他们什么,她偶尔也替企业回复记者的邮件采访,「你知道怎么回复他,说的话都没有用,但他也很高兴。一些敏感的问题,你也知道怎么巧妙地回避。」
 
这个工作她觉得「很有意思,可以把自己的智慧用在里面。」
 
2011年末上映的电影《亲密爱人》,也有财经公关的镜头。在电影中,徐静蕾和黄立行都在投行工作,为了防止徐服务的X公司被黄服务的Y公司收购,徐向记者提供了Y公司的原料内幕,并请财经公关公司大规模扩散,导致Y公司股价大跌。
 
对于媒体的力量,拟上市公司自然不敢小觑。作为其间的中介,财经公关的火热兴起也正是利用了这一中间地带的灰色,其间起驱动作用的,还是利益。
 
蒋丽所在的公司位居业界前列,但其老板对这个企业并不上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只是看到这一行有利可图,所以加入挣点快钱。既不独善其身,也不趟浑水。老老实实地遵守业界潜规则,有钱赚就行」。
 
据蒋丽透露,她所在公司的利润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跟企业签订项目,每个项目的费用是15万~30万元。其服务内容包括媒体沟通,信息整理,危机排查,危机培训,以及广告路演。这一项收入是有明确的账目可查的。」
 
但财经公关跟第三方交涉的费用却并未包括在内,「比如维护媒体的广告费用就不包括在里面,如果帮企业拍宣传片,给拍摄方的钱也要另算。所以媒体维护这部分,我们是有利润的。我们在一些媒体进行广告投放时,一般会有20%的返点。还有一个盈利的手段是,媒体跟我们报价12万元,但我们报给企业是30万元,多出来那18万元,就进了公关公司的腰包。」
 
但随着上市企业越来越多,「企业也没那么傻了,现在很难再报这么高的价格。董秘也有自己的内部圈子,他们会互相交流,了解行情。」更有甚者,是监守自盗的「黑公关」,「旗下控制着一些媒体,或者有媒体财经板块的主编在外面办了自己的财经公关公司。在帮企业筛选要维护的媒体名单时,他们会覆盖自己的媒体,甚至会准备相应的稿子,以此要挟企业。」
 
游离在这个产业链边缘的还有「删帖公司」,「他们会主动跟你联系,说可以控制搜索引擎,比如可以帮忙在百度删帖。他们也会给出报价,比如首页删除一条新闻多少钱。他们不是百度公司的人,但可能跟百度内部的人熟悉。而前段时间百度三名员工因参与‘有偿删帖’,被警方以‘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刑拘。目前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删帖合作了。」
 
这一条产业链的源头,就是企业的上市需求。为了更顺利地上市,他们宁愿付出这笔封口费。因为很多时候「企业本身也有一些问题,希望花钱息事宁人」。
 
最典型的例子当属胜景山河,因被媒体报道招股书披露的信息与实际业绩严重不符,而在挂牌交易日的前夜被证监会通知撤销IPO行政许可,之后被要求退还全部募集资金。
 
据汉鼎咨询发布的报告,2012年上半年,证监会IPO发行审核192家,通过154家,而未通过企业被否的原因,主要集中在关联交易及同业竞争,未来盈利能力,募投项目,盈利不稳定,涉嫌虚假披露,违反税收、社保法规等方面。
 
作为IPO律师,万炜负责从法律角度审核企业,并协助解决相关问题,使其符合上市规范。对于以上企业被否的原因,他也多有接触。「我服务过的一个IPO客户,在审核过程中,我们发现其在环保方面存在问题,但相对于上市,多花几百万元购入环保设备,是很容易的。这一问题解决后,企业上市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而如果有媒体对企业的问题进行揭露,他们也要像记者一样去进行走访,收集人证物证,进行录音录像,最后形成文字报告,向证监会解释清楚。「但我经历过的多是股权转移中的历史问题,不算是很大的问题,一般说来很好解决。」
 
但据万炜了解,在现行IPO审核制度下,大多数企业多少会美化一下财务报表,「创业板的话,要求连续2年盈利,并且连续两年的收入增长不低于30%。企业要上市的话,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来增长业绩。财务方面的数据,很少有企业是完完全全干净的。」
 
蒋丽和万炜并没有经历过有严重问题的项目,「虽有瑕疵,但不是真正能欺骗到消费者的问题」,而由于职位的限制,在他们所服务过的企业中,是否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可能会对资本市场带来不利的影响,就不是他们所能了解到的了。
 
张老师是蒋丽入行的面试官,蒋丽在刚入行时,曾对财经公关无比绝望,当时张老师帮她看清了行业的真相。而这一次,当蒋丽准备跳槽,寻求更好的行业环境时,张老师也给她做了一个榜样。
 
张老师入行比蒋丽只早2年,但之前她在媒体的从业经历却比蒋丽多了15年。当她在报社已经做到副主编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生活变成了「每天看看校对,看看版,跟社会整个脱了节」。尝试转去做业务的想法并没有得到社长的认可,虽然她对业务一向有兴趣,但以她的资历和年纪,既不能直接去做市场部门的领导,也不适合从底层干起。最后,她跳槽到一家财经公关公司,负责其媒介部门。
 
她入职的那天,也就是那家公司媒介部成立的当天。总监员工都是她一个人,但依靠自己长期做媒体的优势,她迅速将部门完善,至她一年前离开时,她的下属已经扩大到十多位。张老师的队伍大多来自媒体,多多少少有一些新闻理想,所以她理解蒋丽曾经出现的困惑。但她本身却没有过这样痛苦的转变,在报社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类似的事情她也见过不少。
 
以张老师之前所在的公关公司为例,其业务范围主要有两块:一是媒介,负责跟媒体打交道。一是运营,帮企业拍摄宣传片,组织路演和上市酒会。「运营部的工作很简单,不需要太多创意,只是一种流程化的服务。所招的人也不具备专业的财经知识。」
 
在美国,作为「投资者关系顾问」,财经公关公司的运营人员既要懂财经,又要懂法律,他们接触的是私募和基金的业务人员,推动企业的股票认购。「以前股票市场很火的时候,股票根本不需要推介,只要发就被抢。但如今股市不景气,这样的服务则显得特别重要。目前虽然他们与投资机构有一些联系,但都不是很专业的途径,一般都是靠关系。」
 
2012年6月起,关于IPO中媒体有偿沉默的报道陆续见诸报端,对此现象,证监会作出批示:这种现象应被谴责,并应被记入诚信档案,严重者要追究其法律责任。这对媒体确实是一个威慑,蒋丽感觉到了媒体最近的变化:「行为有所收敛,现在媒体都很小心,有时在电话中他们还会强调,‘我们没有要求跟你们合作,是你们主动跟我们合作的’。以前会明目张胆地发邮件明说,现在则不会留下文字性的东西,一般都是口头说明,邮件只是一个简单的采访提纲。」
 
某报刊编辑在跟同行交流时被告知:以前他们在向拟上市公司收取「监督费」前,领导都会要求先写一篇所谓负面报道。但最近他们不用写稿子了,否则有欺诈嫌疑。但这样的改观还无法在短期内动摇媒体有偿沉默的潜规则,企业总要谋求上市,媒体总会监督,供需市场同时存在,不存在交易才不正常。
 
网络时代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媒体影响力之间的差别。今年下半年起,证监会又将IPO招股材料预披露时间提前,给公众更多的监督时间。在提前披露期延长至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企业维护媒体的成本越来越高,通过财经公关维护了一家媒体,可能其他媒体还会报道。之前1个月的披露期时,维护媒体的费用是300万元,但随着维护越来越困难,成本也会越来越高。企业的思路会转向关注自身问题的解决,再就是媒体报道之后的危机公关,如何削弱报道的影响。」
 
张老师如今在一家财经公关公司担任总经理,她觉得4年前的决定很正确,如今她所在的公司,比之前的「更加正规,也有IPO业务,但我们也开始注重投资服务,关注与投资者关系的维护」。
 
蒋丽看好财经公关的未来,她希望在媒介领域深入下去,她欣赏自己的工作,因为很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判断很正确,也能得到客户的认可」。「如今主要关注的还是媒体的经营人员,下一步我要关注媒体的采编人员。如何更深入地与他们沟通,将企业正确的价值,用正确的方法传递出去。」
 
2014-8-20点击数/观注度 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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