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农辞职
众望所归之下,班农终于离开了白宫,只是走得比大家预料得更早一些。“军师”班农的离去为白宫新一轮“内斗”划上新的句号。特朗普执政之初的“小圈子”核心人物弗林、班农、普里伯斯都已黯然离去,只剩下纳瓦罗还在白宫尴尬地苦苦支撑。
班农的离去并非没有预兆。在他野心极度膨胀、企图扩张权力的时候就已遭到白宫内外的“口诛笔伐”,为他的最终离开埋下伏笔。1月28日,特朗普公布《关于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国土安全委员会组织的2号国家安全总统备忘录》,破天荒地把首席战略顾问班农列为常设成员,班农就此被赋予“国师”之名,媒体的批评声铺天盖地而来。在白宫幕僚的强烈反对下,白宫之后宣布班农不再担任国安会常设成员。
即便如此,班农仍然通过自己的人马组建“影子国安会”,通过后门渠道不断影响特朗普的决策,严重扰乱国务院、国安会等正常决策及协调机制的作用。弗林的离去和麦克马斯特的到来揭开了班农和正统国家安全顾问之间的激烈斗争。直到凯利接替普里伯斯成为白宫办公厅主任之前,班农仍然能够控制住国安会的人事,即一边培养国安会外势力,一边确保国安会内有足够的亲班农力量。
然而从七月开始,尤其是七月底八月初的几项人事变动充分反应出麦克马斯特逐渐掌握了国安会的人事大权,班农的影响力不断萎缩。7月,麦克马斯特相继解雇了班农密友、国安会副幕僚长特拉·达尔以及负责战略规划的主任里奇·希金斯;7月底8月初,麦克马斯特又连续解雇了弗林的两名国安会手下,负责中东事务的高级主任德里克·哈维和负责情报项目的高级主任艾兹拉·科恩-瓦特尼克。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支持弗林和班农的反全球化理念,达尔是布赖特巴特新闻网专栏作家,希金斯撰写“全球主义者、银行家、‘深层国家’等正摧毁美国”的备忘录后遭解雇,哈维则在离职后的书面声明中盛赞麦克法兰、库什纳和班农的“远见卓识”,而30岁的瓦特尼克在总统竞选期间就与班农、库什纳关系密切,麦克马斯特3月曾试图将其调离,但遭到班农和库什纳阻挠。
真正压倒班农的是发生在夏洛特维尔的暴力冲突事件和前几天遭披露的与《美国展望》记者的通话。一方面,尽管班农予以否认,但外界普遍认为特朗普针对冲突事件的回应受到班农影响,严重损害了美国总统的“道德领导力”,进一步加剧其执政危机。若继续与班农绑定,死守所谓选民基本盘,特朗普的形象和支持率只会继续滑坡。另一方面,班农与记者的通话内容极其劲爆,不仅声称美国对朝根本没有军事打击计划,与美国军方表态相左,还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宫斗”,称要把董云裳逐出国务院,还要将对华鹰派人士换进国防部。如此内幕的信息无疑坐实了白宫“反班农”人士指责班农是“泄密者”的说法,自然引起总统特朗普和讲求严肃纪律的新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凯利的强烈反感。
班农的离去为白宫内部决策流程尤其是国安会的正常运作扫清了巨大障碍。但白宫的“拨乱反正”仍面临巨大挑战。当前国务院、国防部重要岗位仍大量空缺,截止7月底,国务院包括助理国务卿在内的39个高层职位仍然空缺,许多重要岗位仍为职业外交官“代理”,188个驻外大使岗位只有30个正式提名。国务卿蒂勒森对本部门人员并不重视,整个部门上下士气低落,导致国务院在对外决策中不断“缺位”,严重影响美国对外政策执行和危机应变能力。国防部面临同样问题,截止6月,包括副防长、助理防长在内的35个岗位只提名了1位副防长和3位助理防长。
而作为“决策中枢”的国安会能否就此发挥重要作用同样存疑。从决策影响力看,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在基本“肃清”弗林旧部和班农粉丝后已在国安会内部站稳脚跟,标志着以麦克马斯特、马蒂斯、凯利为首的军方力量在白宫高歌猛进。麦克马斯特的军人身份能够为他拉住一定数量和能量的“盟友”,目前国安会的人员构成军人色彩浓重,有25个高级职位由现役或退役军人担当,而在奥巴马执政后期只有2个高级岗位由军人担当。军方势力在国安会的“异军突起”既不符合二战后成立国安会以压制军方在决策体系中力量过大的初衷,也不符合美国的长期利益。当前,国务院正与白宫探讨减少外交人员“借调”国安会的名额,以精简国安会人员数量,减少开支。此举将进一步增强军方在国安会地位,白宫也会进一步“军事化”。一旦国安会失去对非军事涉外部门的指导能力,并在对外决策中忽略非军事化手段,特朗普政府将更容易走上以军事手段转移国内危机的道路,“由内而外”引发更大的危机与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