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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力:官僚阶级是“种姓” ?谎言不能遮盖现实便会革命
作者 丁力     来源 经济观察网

[摘要]托克维尔说:“对于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人们耐心忍受着苦难,以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一旦有人出主意想消除苦难时,它就变得无法忍受了。”

官衙是当前最八面威风、一本万利的地方,进入官衙成为千百万年轻人的“中国梦”,有人表达了“死也要死在体制内”的强烈愿望。在体制内,即使不能当官,也进入了高一级的“种姓”,能够得到官的庇荫,从官的巨大食鼎中分一小杯羹。然而,盛极必衰。近来网上有人甚至做出了“官民对立”的判断。现在是对官和官僚阶级多做一些了解的时候了。

官僚的产生和壮大

官僚不是权力的合法拥有者。他们附生在权力之下,代替权力的合法所有者行使权力。为官不是“最古老的职业”,而是在统治方式变得复杂之后出现的一个职业。在欧洲中世纪,官员多由贵族担任,他们的身份下降,自由丧失。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官员也多由贵族担任,但不排斥平民。那是各国竞争、需要才华的时代。孔子有不少弟子担任官职;晚些时候,出身平民的苏秦挂六国相印。汉朝实行察举制,隋唐开始的科举制延续到20世纪初,都是以血统之外的标准选拔官员,给下层人士留下了上升空间。

在司马迁看来,官无非三种。他在《史记》中写有“循吏”、“酷吏”和“佞幸”三部列传。关于“循吏”,他说:“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何必威严哉?”循吏只在本职工作中循规蹈矩,何必向老百姓摆威风呢?“酷吏”以酷刑和滥杀为手段,少有廉洁奉公,而“多以权富”,“家訾累数巨万亦”。至于“佞幸”,司马迁说:“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他又感叹:“以色幸者多矣。”太史公说的佞幸,是要向上“献身”的男子,与今天的一些女官员一样。不过,现在官场上的佞幸更多是谄媚者,卖艺不卖身的,而他们的长官也只爱女色。

做一个出色的官也需要才华。循吏要会瞒上欺下,酷吏必须心狠手辣,佞幸尤擅溜须拍马。他们都要行贿受贿,于是升官成为一场“痞子运动”,有些自尊的人往往被逆淘汰了。

在过去,“僚”是“官”的辅佐,“吏”供“官”差遣,官、僚、吏各司其职,界限分明。在县衙里负责打人的衙役,不指望有一天坐到县太爷的椅子上。如今这三者却少有分别,如有机会在官身边跑腿,僚与吏更踏上了一条宽阔的升迁捷径。他们中间的不少人属于“佞幸”。

西方技术(如监控技术、组织技能)传来后,官僚控制社会的能力大幅度提高。两千多年来,“秦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秦始皇要求百姓“以吏为师”,而现在的领导在任何领域内都发布“重要指示”。崇尚做官是社会堕落的最显著迹象,且不论盛行的贪污、渎职等罪行,庞大低效的官僚机构本身就构成一大祸害。

宋朝的政治开明,吏治相对清明,但也有很多黑暗的事情。当时的南方,瘴疠(恶性疟疾)流行,几乎是不治之症。梅挚把官场的五种恶习比作瘴疠,作《五瘴说》:“急征暴敛,剥下以奉上,此租赋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也;晨昏荒宴,废驰王事,此饮食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也;盛陈姬妾,以娱声色,此帷薄之瘴也。”

这“五瘴”是官场罪行,我们今天很熟悉的“五毒俱全”大致如此。官场流行潜规则,五瘴或五毒都不是罪,而是对上级忠诚的最可靠保障。因此,上级不仅接受贪腐的下级官员,有时还保护和鼓励。他们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官官相护。在官的这种制度下,即使官僚的合法收入或开支,也同样是对百姓的盘剥。现在,国家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被用于官员合法的吃喝玩乐(所谓三公消费),许多地方的财政只是吃饭财政。我们知道“苛政猛于虎”,也听过“武松打虎”的故事。如今真正的老虎已是弱势群体,苛政之虎却依然嚣张。官僚阶级已经壮大到不可遏止。

权力的合法性问题

但是,官僚们滥用的权力并没有合法性。

在古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说战场上的胜利者是人民的选择,就是把军事和政治混为一谈,强权等同于公理,侵略者和暴君的罪行都得到洗刷,而张献忠的屠川、清兵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日军的南京大屠杀,都有了合理性。其实,在战争时期,百姓是无助的,甚至只能引颈就戮。既然国家的兴与亡都免不了“百姓苦”,胜利和失败也就与他们无关。

我们的古人知道,可以在马上打天下,但不能在马上治理天下。他们从暴力向和平的转变中获得合法性,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如果权力不是由选民授予,而是由暴力夺得,并由暴力维持,就避免不了暴力的循环。如果统治者用暴力维护他们的非法权力,人民就只能用武力反抗,就像中国一再发生的那样,近来又在大中东地区重复着。反抗暴政是人民的合法权利。

对于皇权时期战场胜利者的继承人,血统是权力合法性的唯一来源。在皇权之后,即使承认战胜者的初始权力,他指定的接班人也只是一碗汤,然后是继续加水的汤……合法性被一再稀释。

权力合法性的关键是权力的来源,统治者数量的多寡不能确立权力的合法性。公元前404年,斯巴达打败雅典,在雅典建立了一个傀儡政府。这个政府有30位领导人,史称“三十僭主”。这些寡头实行集体领导,仍被视为非法的寡头政治。寡头的统治不被接受,他们大肆杀戮,以维护稳定。希腊语中的“僭主”是英语词tyrant(暴君、专制统治者)的词源。由此可见,人们早已认识到,如果统治者的权力是非法攫取的,他们的政治必然是残暴的。

东汉末年,宦官专权。为了禁止士大夫的批评,他们兴起“党锢”之祸。有两位宦官凌驾于皇帝之上,汉灵帝卑微地称他们为“父母”。又有10位宦官一起擅权,号称“十常侍”。常侍是他们的官职。东汉的灭亡,“十常侍“是最后的推手。后来,宦官们被杀戮殆尽,中国陷入战乱,东汉也快灭亡了。范晔在《后汉书·宦者列传》中正确地指出,东汉“缘阉尹倾国”。

无论三十僭主还是十常侍,篡权者的数量都没有给他们带来统治的合法性。相反,他们遭到激烈反抗。

宦官化的官僚阶级

秦之后,只有皇帝一人具有统治权。官僚的权力来自皇帝的授予,他们为皇帝服务。但是,皇帝从来没有真正享受到完全的权力。历史反复证明,高度集中的权力的“下放”是不可避免的。在清朝之前,士大夫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到皇帝的权力,皇帝也要控制官僚。

公元983年,宋太宗向官员们颁布最高指示:“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他明确了是人民在养官,不是皇帝在养官,更不是官养百姓——宋太宗思想比当代政治高明很多。明清两朝继承了宋太宗思想,皇帝要求官员把这16字箴言刻在石头上,立在他们的衙门里,但警示作用并不明显。残酷的明太祖把贪官们剥皮实草,也没起到足够的吓阻作用。

皇帝逐渐丧失他们的权力,官僚得到一部分,而宦官——皇帝身边的工作人员——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宦官是皇帝的最大潜在敌人,因为他们离权力中心最近。清顺治帝深知宦官之害,他在皇宫竖立铁牌,宣布宦官干政者,凌迟处死。清朝是宦官干政较少的朝代。但在慈禧太后时期,仍然涌现出一批有权势的太监,安德海、李莲英、张兰德等太后助理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宦官是皇帝的奴仆。他们是真正的奴仆,不是自称的私仆或公仆。但他们仍然敢出卖皇帝,玩弄皇帝,监禁皇帝,杀害皇帝。他们利用工作的便利,控制了皇帝,尤其当皇帝暗弱的时候。“反仆为主”的宦官知道,天下不是他们私有财产。所以,他们不会为国家和未来考虑,奴仆一般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宦官干政的目的就是攫取钱财,最后的后果就是乱政。

皇帝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实体,尚且被宦官欺凌,残杀。当权力只在名义上属于人民的时候,“主仆”关系就更容易颠倒了。现在的人民像是以前被宦官架空和欺压的皇帝;现在的官僚更像是以前的宦官,而不是士大夫。宦官化的官僚在拼命地欺压百姓——他们的主人。

人民的权力已被官僚私有化,这个事实有两个公开的案例。国企用公权力和消费者做生意,不仅坐享垄断暴利,还成为官僚的退身之处,为他们的私人享乐提供更方便的条件,补偿他们在官场的不得意。这完全违背设立企业的初衷。去年10月,山西公安厅副厅长、太原公安局局长之子醉驾,追打阻拦他的交警,对劝阻者叫喊:“都给老子滚远点。老子这是执行家法!”事发后,这位小老子的大老子动用刑侦手段销毁证据,伪造案卷,监听事主,过滤信息,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在执行“家法”。国法何在?国法早被官的“家法”废了。

官僚的道德和利益脱离他们本应为之服务的百姓,彼此对立起来。社会道德的败坏实际上只是官僚道德的普及而已,虽然大多数百姓仍在坚守他们的道德标准。孔子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风上之草,必偃。”这句话可以从好的方面理解,也可以从坏的方面理解。在很大程度上,社会道德的普遍低落是由官德败坏引起的。坏疽可以造成生命的死亡。

帕金森定律

英国有世界上相对高效和廉洁的文官制度,新加坡和香港仍受其益。诺斯科特·帕金森是英国人,他批评官僚政治的灵感来自对1950年代英国的观察。帕金森定律是官僚阶级无法治愈的痼疾。

帕金森定律指出,官衙的冗员一定会增加,因为每个官员都要增加下属,并彼此制造工作;官僚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因此没有主见、意志薄弱的中间派会成为主角;官僚们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花费很多时间,却在大预算案上花很少的时间,因为他们弄不明白大事;办公室越豪华,办事效率越低。

帕金森认为,官僚可能被替换,失去权力,所以他们要使用和提拔庸人,嫉妒和消除能手。他们的权力不受限制,所以他们要在权力有效期内实现利益最大化,并尽可能延迟退休。

一个机构一旦建立,就有了自己的生命。从帕金森定律可见,官僚不可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为国民服务上。他们整天忙着开会、扯皮、升迁、争权,只是一群碌碌之辈,即使他们自称为“公仆”,也不会获得神圣性。上天的恩典、上帝的恩赐、历史的责任,都不会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也无力承担。在政教合一的制度中,政治与行政混杂在一起,官僚们在他们自己捏造的政治神话中假装负有神圣使命,仿佛兼差的神父。但他们的谎言不会维持很久。

官僚的工作枯燥乏味,缺乏新意。路德维希·冯·米塞斯在《官僚体制》中指出,官僚制度缺乏改变和创新的动力,因为它没有利润动机的激励。他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仅适用于官僚受到控制的国家。官僚横行的国家更缺乏改变和创新,因为他们有巨大的利润,却来自对社会的剥削和控制。他们的努力将导致整个社会的僵化。不管他们天生的才华如何,官僚注定是平庸的,很多人还会达到“恶的平庸”——不仅平庸,而且还在庸庸碌碌中助纣为虐。

独特的算术

上述的这种官僚形成一个阶级。他们的利益最为一致,他们的敌人最为明确,因此他们的阶级意识也最明确,以至有“官官相护”之说。

官僚形成自己的封闭的小社会。这个小社会只对年轻的候选人开放,这些人一般需要强大的“关系”才能够进入特权阶层。他们进去之后几乎不会被淘汰,即使严重违法,也会得到宽大对待。他们在退休之后,死亡之后,仍然属于这个小社会,享有特别的优厚待遇。他们掌握绝对权力,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即使知道也冷漠无情。他们的利益与普通人的利益是对立的,来自对他人的剥夺。所以,这一类型的官僚在本质上是反社会的,他们的存在是对国家的背叛。

算术大概不属于普世价值,但世界各地的算术是一样的。可是,官僚仍有他们独特的算术。在他们的算术里,他们自己不仅高于全体,而且大于全体。官僚凌驾在国家之上,大于全体国民。这是什么理论?试以1≥100≥∞为前提进行算术运算。假如这个不等式成立,那么,我们所知道的数学和整个科学体系都将被推翻,我们的日常生活也必将被掀得翻天覆地。但是,这个怪异的不等式在官僚政治中是成立的。

官场与黑社会是否应该有所区别?在一个正常国家,政治属于全体人民,官僚只是决策的执行者,他们的权力受到严密的监督和制约。在专制国家,官僚以人民的名义欺压人民。他们自称先进,行为却如土匪恶霸。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官。在“他们那儿”,法律只不过是少数人制定的、针对多数人的惩罚规定,权利是一纸空文。官僚们高于并大于全体国民,他们不仅高居在法律之上,还践踏他们自己制定的“法律”。

做完他们的算术题之后,官僚就会飘飘然。他们好大喜功,掏百姓的钱办他们的“大事”。一件事本身不足以构成“大事”,还必须有极尽奢华的排场,而浮华之中必有腐化。官僚们也在“进化”。原来他们还能照顾到阶级利益,现在却个个争先,为一己一家之私,罔顾本阶级的整体利益。他们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们的物欲不受制度、道德和法律的有效约束。

当国家成为官僚阶级的私有财产,官僚居于国家之上,效忠国家就是效忠官僚的私产。臣民的效忠对象从人物降低到财物,这算不上是进步。作为财产的国家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却会被偷盗,霸占,出卖,代表。这都是因为国家的主人不确定。如果人民是国家的真正主人,他们的地位必然高于国家,而不是向国家(官僚的私产)效忠。

以上说到的“国家”只是表现为政治组织的国家,不是作为土地或人民的国家。在现代汉语里,这三者被统称为“国家”,从而扩大了政治的范畴和官僚的权力。

官僚以做官为志业。他们期望先当上小官,然后继续升官发财。如果权力不受严格限制,他们就会见利忘义。他们的腐败速度堪比夏天的死鱼。一场革命能够摧毁官僚阶级,却不能阻止他们卷土重来。革命者在夺取权力之后可能堕落为官僚,并且很快繁殖或提拔出第二代官僚。二代和更后代的官僚不会在意当年革命的初衷。肆虐的官僚体制成为有害细菌和病毒。官僚将杀死国家,也将杀死他们自己,因为他们寄生在国家的躯体之内。大肠杆菌是对人类身体有用的细菌,但这些杆菌只应留在大肠里面,到了外部就会传染疾病,导致疾病和死亡。官僚控制社会可能带来社会的停滞,窒息和死亡,那将是历史的另一种终结方式。当官僚阶级已经尾大不掉的时候,任何改革的提议都很可能是与虎谋皮。

革命的最终胜利

在极权制度中,权力不受制约,官僚们飞扬跋扈,“自我”过于肥大。他们自诩为“先进”,所以高高在上,阶级观念固化,阶级思维僵化。他们建立了自己的话语体系,空洞无物,充满谎言。他们抗拒世界广泛传播的价值,践踏本国明文公布的法律,而自行一套“潜规则”。在很大程度上,这些潜规则构成了他们的政治“范式”,拿不上台面却在阶级内部通行。

在谋利方面,官僚们有强大的适应性。他们像变色龙一样变化颜色,守候在新的捕食地点。苏联解体后,民主进展并不顺畅。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说:“70年的极权统治之后,国家和人民再度遭受掠夺,俄罗斯重又陷入了毁灭的旋涡。人民不能当家作主,不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现在我们的国家里,人民民主自治是被压制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官僚。我们的政界是由这样一批人组成的:这些人是上级任命的、他们一生都在咒骂资本主义,而现在他们却在大肆吹捧它,还有贪婪的原共青团头目、彻头彻尾的政治冒险家以及见风驶舵的经济强盗。当然他们中一些人本不想扮演这样的角色,是历史让他们进入了角色。”

俄国的官僚继承了极权时期的传统。他们不愿意接受新的政治范式,而变革的不彻底也减少了他们做出改变的压力。

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托马斯·库恩详细分析了科学史上的革命。他指出,由于长期无法解释一些现象,疏漏越来越明显,旧的范式受到挑战,而挑战者通常是学科的边缘人物。虽然新的科学真理是可验证的事实,老科学家们却不肯接受。库恩赞同马克斯·普朗克的判断:“一个新的科学真理的胜利并不是靠使它的反对者信服和领悟,还不如说是因为它的反对者终于都死了,而熟悉这个新科学真理的新一代成长起来了。”

在科学领域中,新范式的反对者固守旧的思维模式,不能或不愿改变。在政治领域,这个原因同样存在,更重要的原因是,新范式的反对者在旧制度中攫取的巨大私利、滥用权力的满足感。革命之后,新制度可以在短时期内在旧制度的废墟上建立起来,但新价值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也许一代人)才可能深入人心,尽管这些价值在另一些国家早已不新了。

虽然政治革命与科学革命是发生在不同领域内的事件,其为革命则一。库恩指出了两种革命的一致性。政治革命不像是科学革命那样是必然的。如果官僚们普遍反对任何可能损害他们私利的改革,就不可避免地引发革命。

以往的革命使用暴力镇压反对者,以及想象中的反对者。在当今世界,这种做法不被接受。在一场不流血的革命之后,多数官僚已不再适合掌权。在旧制度解体之后,只有经历过一场“范式转换”,才可能还权于民,“人民”、“权力”、“权利”、“价值”、“民主”等一系列概念在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够被大多数人接受,才有了真实的含义,新的政治范式才具有现实的可操作性。

近来《旧制度与大革命》(1856年)红极一时。托克维尔论证了“旧制度”必然引爆革命。为了避免革命,只有彻底改变旧制度。可是,托克维尔还说:“对于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人们耐心忍受着苦难,以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一旦有人出主意想消除苦难时,它就变得无法忍受了。”于是仍然要爆发革命。法国革命是推翻旧制度的第一场革命,距今已有200多年。在今天,主要是信息而不是改革使得苦难“变得无法忍受了”。当谎言不再能够遮盖残酷现实的时候,旧制度就具备了发生革命的条件。革命后的政治制度“范式”是什么?托克维尔还有一本名著:《美国的民主》(1835、1840)。民主有很多种,也都不完善,但有一个要义,那就是人民拥有并行使主权,而不是官有——到那时,将不再有人权和主权的激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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