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钛禾产业观察:军转民,为何经常“水土不服”? |
修订:第002期《90%军工企业无法引入正规资本》一文里,国创投资引导基金正确关系应为:国资委指导下,由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主导,联合中车集团等共同设立。由于小编疏忽,在此向读者表示万分的歉意!原文已经修订。由于公号留言系统限制,也特此对指出此错误的细心读者表示由衷感谢。 引言 前几篇文章里,我们提到“民参军”常常水土不服,实际上,军转民更容易水土不服。 我国的国防科技成果主要来自航天、航空、核工业、电子、兵器、船舶等国防工业部门,数量很大。其中仅航天科工在2012年的专利申请量已达到12000余件。但是国防科技成果转化率却非常低,据权威部门统计,近10年最终转化到商业生产的:航空和兵器约15-20%、航天工业约10%、核工业约8%,而西欧发达国家一般是50%-60%,美国则高达80%左右。(编者注:数据来源于公开文献) 很多行业观察者把军转民效率低下的首要原因,归咎于政策和产业环境,却很少有人谈及“人”的问题。本文暂且放下体制国情,更多从企业自身的角度聊聊这一话题。 钛防务新观察系列文章,均来自军工系统一线从业者的真实观点。本文已对部分观点提供者作相应匿名处理。 产品之“痛” 2016年左右,国外一所高校实验室曾为军方研发一款飞行员可穿戴健康检测设备,可通过智能手环扫描飞行员的工作ID及人脸图像,并对飞行员的健康信息包括血压、血氧饱和度、脉率、体温、汗液和脑电波等进行实时回传。让地面指挥部随时掌握飞行员的生理甚至心理情况,飞行员的适飞状态进行实时判别。时下正值全球智能可穿戴设备的大热风口,团队信心澎湃,认为其技术指标远高于“Fitbit手环”一类的爆款产品,进入民用市场也完全可以横扫千军。但事实却大跌眼镜。一是太贵,作为专业级应用场景太有限,作为消费级大多数人买不起。二是太笨重,夏天或运动时候戴着十分不舒服。三是太丑,外观远没有其它极客团队设计的手环酷炫。结果一款在军方颇受好评的产品,到了民用端却遭遇滑铁卢,销量极为惨淡。 好技术和好产品是两回事。技术再先进,不能准确找到市场定位、把握应用场景、驾驭用户体验、平衡成本与售价,都不能变成畅销的产品。这类例子在“军转民”技术中不胜枚举,最典型的就是军用越野车转民用,外表剽悍霸气,但是生产成本高,乘坐舒适感差,且十分耗油,并不适合大部分都市用户。最终只能卖给一些军迷发烧友。 再例如常有人问,为什么我们已经搞出来运20,国家还要另外搞一家商飞公司,和国外合作,重新设计C919、C929大飞机?这就必须从根本上说起。军用运输机和民航客机的设计逻辑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军用飞机需要更多追求国产化率,以免战时被卡脖子,在一些次要指标上则可以暂时作适当妥协。而民用大飞机则更多需要追求乘坐舒适性、安全可靠性、营运经济性等,以和波音、空客等对手进行综合指标的竞争。 市场之“痛” 军工市场进入门槛高,然而一旦立足站稳了,后面会相对容易。民用市场则完全不同,看似门槛低,但其竞争远比军工市场残酷。 在军工体系里,各自的地盘都是大概划好了的,即使竞争也基本上是几个兄弟单位之间的内部友谊赛。但是到了民用市场就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开放的市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光靠技术不行,甚至有产品也还远远不够,还得有市场、有资本。 再牛的技术到了民用市场都难言“保密”。一个大热的风口市场,哪怕刚开始时你的技术是独步天下,不出一年两年,一定会冒出一大堆同类选手。 国防工业的特殊性,注定了军工行业绝不可能出现“千军万马跑市场”的局面。军工市场十年如一,大家老老实实按照画好的道道走就可以。而民用市场瞬息万变,今天还是市场的风口、资本的宠儿,明天可能就成了筚路蓝缕。 军工行业与民用行业完全不同,军工对经济周期并不敏感,即使国际经济大环境下行,国防预算也要保持充足。但民用行业则受经济潮汐影响巨大,在民用市场生存壮大,要求企业家必须在核心技术、市场节奏、规模扩张、融资时机等各种要素的权衡中走好平衡木。 融资之“痛” 一旦进入民用市场,意味着不再有体制的庇护,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硬功夫”去独立生存,去打拼天下。 很多军工体系出来的创业团队一时间并不适应这种转变,遇到的第一个头疼问题就是找天使投资。常常让他们感到无比郁闷的是:在体制内获奖无数的项目,放到资本市场上,却被各路职业投资人百般挑剔。 市场化投资者的关注点,和国家拨款完全不同。拿惯了科研经费做项目的科研人员,一但进入新的市场,需要重新适应资本的思考逻辑。 资本要的是投资回报。国内资本市场整体已经过了早些年的“疯投”阶段,游戏规则、风控机制越来越成熟。资本愿意将长期最大化利益让渡给创始团队,就同样会让创始团队承担相应风险,用无形的手推着团队用最快速度狂奔。GP必须在约定期限内完成对LP的投资回报承诺,在这种情况下,机构投资人当然会更愿意选择孤注一掷,把身家性命都投入进去的创业者。 但是习惯了用国家经费做研究的科研人员,却不一定有这个意识。一位长期在科研院所身居要职的管理者则说得更加直接:体制内有不少科研人员还存在“温室心态”,拿了国家的科研经费,没有成本效率控制意识,搞得出来就搞,搞不出来也不着急。搞出来了拿奖评职称,搞不出来亏的也是国家的钱,大不了晚几年晋升。 再者,很多重大科研项目前期基础研究都是由国家投资完成。由于整个国内的科研转化机制并不完全成熟,体制改革也正在探索期,很多科研项目在完全市场化的道路上,还存在着知识产权溯源、人员脱密期等诸多问题。而一些体制内创业的科研人员,以及和原单位的关系也是一大潜在风险。这些都可能会给未来公司发展壮大埋下隐患。 体制内人员兼职创业更是难融资。精力分配是一大问题,一但遇到创业项目与单位任务出现冲突,以谁为优先级?以至于有一些科技创投基金内部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若公司关键环节由体制内兼职人员掌握,或兼职人员占股比例过高,则哪怕项目再好,也坚决不投。 管理之“痛” 前面提到的产品、市场、融资,汇合到一个点上,就是对企业的管理模式。很多体制内出来的创业者,习惯了军工体系的思考方式,出来管理民用企业也仍然是同样的一套思维。但实际上民企的管理方式和军企完全不一样。 与军工市场需求明确的应用场景不一样,民端市场要面对的场景更多是充满未知、且复杂多变的。军旅生涯的很多性格塑造,确实对企业管理者有无可替代的价值,例如军队的文化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顽强、严守纪律、坚决完成任务。军人出身的王健林曾说:“军人的磨练对于自己形成不放弃,执着,坚定目标前行的性格有极大帮助。”但从另一面说,完全不同的市场环境,也要求企业家必须同时具备更强的创新意识、处事的灵活性,和与各种社会阶层打交道的能力。 这种组织管理文化的冲突,集中体现在90后一代年轻技术人员的身上。这一年龄层的科研人员,已经成为各大公司技术岗位的最主要执行力量,有自己鲜明的个性和独立的思想,更渴望创新和不拘一格。很多军转民企业,也会从民营企业中挖来这些年轻人作为技术、市场、管理骨干,若是仍然沿用传统军工单位那一套方式去管理他们,往往会出现各种问题。钛防务也在搜集关于“90后一代军工科研人员创业”的各种故事素材,欢迎大家通过公号私信向我们提供。 后记 军转民的核心,在一个“转”字。由于我国长期处于军民二元体制下,军民两端不在一个语言体系里,好比一个说“四川话”,一个说“广东话”,结果就是各说各话、自说自话,导致国防科技成果转化率长期低下。要想理顺军转民的途径,需要找到两端都能听懂接受的“普通话”。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能需要相当漫长的过程。决策层自上而下的推动是一方面,但真正想要实现融合,最终还是在思维方式的同步、组织文化的并轨。军民两端都找到一个突破对方体系的切入点,再各自放下姿态,慢慢适应对方的语言。 根据“弹簧理论”,一根弹簧始终都在被压缩的状态,看似很短,但一旦外力松绑,将释放出巨大的动能,有巨大的伸展空间。这就是国家大力鼓励“军转民”的原因之一,若将国防工业多年积累的技术成果彻底转化到民用领域,那么对整个国家科技实力的增强,乃至整个综合国力的提升,将是极大的促进。 富国强军,是我们一代人的梦想,也要靠一代人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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